close


開設畫室多年,最近卻開始回想自己在求學過程中的畫室經驗。高中唸的是美工科,在職校美術教育的課程中開始接觸以基礎或媒材等類別,將繪畫分科為素描、水彩、油畫、版畫課,如此的分科學習對我來說也開始某種手工藝式的技術訓練,然而在當時學校對「怎麼畫」的作業訓練似乎比「畫什麼」的思考體會來得重視,不過因為班導師許清景老師的引導下,除了職校式技藝訓練外,他也帶領了我認識了西方與臺灣本土的藝術家,尤其是日治時期的臺灣藝術家,有些畫家是班導大學時期的老師,經由他的介紹,我在課堂上認識廖繼春、楊三郎、李石樵等等本土畫家的創作,比起只能在畫冊上欣賞西方繪畫大師的印刷品,班導會帶著我們去忠孝東路上的畫廊直接看到本土畫家的作品,也由於老師的介紹與引導,我開始喜愛上述幾位臺灣本土畫家,尤其是李石樵先生,除了觀摩欣賞外,也嘗試著依循摹仿畫家的作品與創作方式。







因緣際會下得知同班同學在李石樵畫室學畫,於是央求引薦去李老師畫室學畫,一來得以親炙大師風範,二來希望素描精進,不過說實在的,前一個理由才是讓我願意每星期一次在下課後趕車到當時位於新生南路的李石樵畫室,然後畫室下課後再趕著夜車回家。每次上課前總是先到畫室附近的小麵攤吃晚餐,再漫步走到日式木造建築的畫室準備上課。畫室是日式老房子,一進大廳就是畫室,除了架上與木地板上的石膏像外,靠近內側牆邊的就是李石樵老師畫畫的區域,我記得就學的一年間,他的大畫架上正在進行著幾張百號的裸女群像,每次上課除了看著石膏像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盯著不遠處的裸女畫作,而我也知道李老師在除了花時間盯著我們這些毛頭小子塗鴉外,在我們身後他也一直凝視著他著創作,有時我會趁著老師不在時走到他的畫作前觀看,胡亂猜想他的作畫方式與畫序,現在回想起我那時的行止,可能是孺慕大師的情緒在作怪。





第一次上課,先將束脩雙手奉給老師,李老師就會在他的茶几上的小日曆本裡當天的日期頁上記下我上課的紀錄,架好畫架與紙張後,由老師指定石膏像開始畫畫,那時我還記得除了炭筆使用外,我們都是用饅頭來擦拭炭粉與修改畫面,每次上課時地板都是白白的饅頭屑屑,下課回家前要拿掃把收拾一地的饅頭屑。還沒到畫室學畫前就聽班導說過李老師教授的是「色感素描」,當時我自行體會的「色感素描」不只是要繪出對象正確的形體造型,也要在明暗層次部署中傳達出色彩感覺,於是眼高手低的我自以為是的認為畫石膏像就是要維持石膏潔白的感受,在一次素描練習中不使用太深的暗部,而陷入貧瘠的畫面層次,李老師可能看不下去了,坐上我的位置拿了一支白色粉筆在素描上的亮部地方加了幾筆,然後告訴我你這樣畫就要動用到白粉筆了!接下來我看著素描畫面,遲遲並呆呆的不知如何接續畫下去。


 


短短一年的學習終止在畫室因為某種原因,使得李老師必須搬家而結束教學,當時學生們都心有不捨的談論此憾!我已忘記最後一次上課的情景,但多年以後與藝壇朋友們談及此畫室學藝經歷,才發現很多朋友也是李老師畫室的學生,他們有的持續在畫畫,有的是藝評家與老師,有的從事不同媒材的創作,但是當談到那段在李石樵畫室習畫的經歷與心情時,他們都充滿著滿足與感恩的情緒,我想這情懷不只是學習的收穫滿足所致,回望臺灣藝史更迭,李老師更是用他一生實踐創作的風格與骨氣感染著學生繼續他的藝術長跑。

                     這是我學畫與藝術實踐的典範,而典範在夙昔!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杜老師畫室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